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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王小可愛的挑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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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王小可愛的挑釁

比騎射二王相爭鋒  擺宮宴弘治賞頭名

這裏朱祐枔追上朱宸濠,大聲朝他宣戰:“寧王殿下,早就聽說你兼資文武,一直無緣得見。今日機會不易,不如咱們比試一番如何?”

朱宸濠心下生慍,面上不動聲色道:“鄭王兄,何必如此劍拔弩張。”

“怎麽!你是怕了嗎?怕了就下馬認輸!我就饒你這回。今後給我老實點,少到處現眼招搖!”

朱宸濠冷冷地看著他,身後的盧平氣的直咬牙。

朱祐枔洋洋得意道:“怎麽樣!到底是比試還是認輸?”

路過的韓王谷王一行人見狀,圍過來跟著起哄:“寧王,你該不是怕了吧!可別給你們祖上丟人哪!哈哈哈哈!”

朱宸濠輕輕一笑道:“好,即是鄭王兄提出,本王也不好弗大夥興致。那就奉陪到底!只是不知你想怎麽比試?”

朱祐枔道:“要比就比真功夫!別來花架子!”他看著東南方向漸漸飛近的雁群,對朱宸濠道:“咱們就比射雁!”

話甫出口,周圍人俱是一驚!在場人勤於射術者不少,但論射雁卻不是誰都能保證的。當下都提起興致來。

朱祐枔射術一流在場人都知道,朱宸濠卻從來只是聽聞,並未見他亮過身手。外人皆傳他文武兼備,乃皇親典範,他們心下都是不服氣。今日就見見真章,看看這傳聞中的翹楚人物是不是真的人如其名。

周圍眾人散開,兩撥人馬拉開距離,朱宸濠擡手朝朱祐枔示意:“即是鄭王兄提議,那就由你先來吧。”

朱祐枔也不示弱:“那我就不客氣了!”

他挽弓搭箭,瞄向越飛越近的雁群,鎖定目標放箭。上空雁群應聲傳來一聲哀鳴,中箭之雁撲棱著雙翅從空中跌落。

鄭王這邊眾人一齊歡呼,韓王谷王雖是嫉妒卻盼著朱祐枔能挫挫朱宸濠的銳氣,也在一旁連聲叫好。

朱祐枔把弓扔給身後親隨,志得意滿道:“寧王,該你了!你若現在認輸還來得及!”

朱宸濠並不答話,箭搭弓弦對準雁群,瞄了一會兒卻並未急著放箭。盧平在後暗暗著急卻不敢吭聲:王爺幹什麽呢?一會兒都該飛走了!

朱宸濠屏氣凝神,視線緊跟即將飛過頭頂的雁群,手中弓箭隨之微調朝向。

只聽嗖的一聲,箭氣長虹,聲如穿雲破月。眾人擡眼望去,伴著淒厲的哀鳴,在場人俱是驚在當地。

竟是箭穿兩雁!

朱宸濠放下弓,環視眾人。周圍皆是窒息般的寂靜。

朱祐枔圓睜雙目,難以置信看到的一切,視線像黏在中箭的雙雁上一樣。直到落地被草叢遮住看不見後,才不甘地轉頭恨恨瞪向朱宸濠。

朱宸濠並不看他,把弓遞給身後盧平。盧平這才反應過來,忙跟身後其他人一起高聲歡呼。

韓王谷王面面相覷,短暫視線交換後,轉過面色附掌喝彩。

朱祐枔仍不罷休,沖朱宸濠道:“這局算你贏了!你我再來賽馬!”

朱宸濠輕笑道:“看來今日若不分出高下,鄭王兄是不會罷休的!”

於是當下議定由原地出發,繞過西邊不遠一處山林茂密的土丘,誰先回到原地即為勝出!韓王自告奮勇發旗施令。谷王接下屬遞過的長槍,驅馬朝當地刻出標記線。

朱宸濠、朱祐枔催馬至線後並列,又互相打量一番。

朱祐枔所騎乃一匹花斑豹,筋骨健壯,深褐色斑點均勻遍布全身。

朱祐枔觀朱宸濠胯|下烏騅,頸弓腿直,腰細背闊,也是不可多得的良種。

兩匹馬也似感受到主人的心思,四蹄跐蹬,噅噅低鳴。

韓王手中青黑織錦令旗一下,二馬同時絕塵而去。只見黑、花兩道影漸行漸遠。

盧平伸長脖子去看,見行出一段後兩人並沒有拉開距離,你追我趕幾乎並行繞過林木看不見了。

這裏眾人等了有一炷香功夫,還不見二人過來。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看看時,一道黑影從土丘另一側竄出。

朱宸濠揚鞭催馬飛馳而來。盧平見到立刻領頭高聲喝彩。

只是朱宸濠都到跟前了,還不見朱祐枔過來。韓王遂問道:“怎的不見鄭王?”

朱宸濠微微一笑道:“抱歉,我只顧著取勝,並未註意身後!要不,韓王兄谷王兄你們過去看看!”

鄭王這邊一幹人早已等的著急,聽朱宸濠如是說趕緊策馬前去。韓王谷王也跟過去一瞧端倪。

盧平上前問道:“王爺,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?”

朱宸濠淡淡瞥他一眼:“你自己拿主意!”言畢,調轉馬頭向南而去。

盧平吐吐舌,哪裏敢耽誤,趕忙領著其他人緊跟上。

這裏韓王谷王等行至土丘前,都沒有見朱祐枔過來,越發生疑。他們繞至丘背側,遠遠看見朱祐枔的花斑豹圍著什麽在繞圈低嘶,且隱隱聽到有人在叫罵。

眾人趕上前來,只見朱祐枔雙臂縛在身後,被自己的馬鞭牢牢捆住。人滾在爛泥地裏,一身一臉的汙糟,正破口大罵朱宸濠八輩祖宗。

他手下人也驚住了,一時猶豫該不該上前。

韓王谷王見狀,伏在馬背上哈哈嘲笑。一個道:“鄭王殿下,你怎麽搞的,賽個馬都賽到泥巴坑裏去了!”

另一個道:“這昨晚是銷魂到幾時了?怎地腿軟的連馬背都夾不穩了!哈哈哈哈!”

朱祐枔看自己手下還楞著,罵道:“都他媽沒長眼睛?還不趕緊給我松開!”

手下人連忙唯唯諾諾過來,扶起的扶起,解繩的解繩,牽馬的牽馬。

朱祐枔胳膊被捆的酸麻,扳鞍座上馬一時沒有使上力,又摔在地上。引得韓王谷王又是一陣狂笑。手下人趕緊肩托手推助他上去。

朱祐枔恨聲道:“朱宸濠,你給我等著!”又扭頭指著韓王谷王二人道:“你們倆也少得意,早晚有輪到你們的時候!”言畢,憤然率手下人回去更衣。

韓王谷王也不理會,自去行獵不提。

是夜,弘治皇帝於行宮大擺筵席。

今日圍獵,射獵最多者為新晉兵部右侍郎巫大勇。他的底細朱宸濠早已著人打探清楚。他原是一名小小把總,戰場殺敵勇猛屢立奇功,一路升為大同鎮都指揮僉事。這次又在抗擊韃靼入侵時立下大功。

此人用兵嫻熟,足智多謀。從不盲目出擊魯莽進軍,數次以少勝多。雖是年輕,卻在軍中威望頗高,是不可多得的青年將才。從他行軍風格來看,倒像是師承名將,或是出身武將世家才是。但他的履歷只是太原一介平民出身,這讓朱宸濠頗覺有些奇怪。

這裏,弘治連聲稱讚巫大勇不愧為大明第一勇士,實乃國之棟梁,社稷之福。遂下令賜黃金百兩明珠一斛以示嘉獎。

巫大勇滿面春風,起身離席於跪於堂前叩拜:“謝皇上隆恩,微臣定不負皇上厚愛!”

朱宸濠觀他面目端正,眉宇清朗,氣魄英武不凡,一派大將風範。心下不由生出愛才之意。

太子朱厚照向弘治道:“父皇,兒臣這次也是第二名呢!有什麽賞賜?”

弘治滿臉慈祥,伸手刮刮他的鼻子道:“到底是你第二還是寧王第二?你當父皇不知你的小把戲?”

朱厚照扯著弘治寬大的袖袍撒嬌道:“記在兒臣名下自然就是兒臣的。父皇,您不是教過兒臣,‘為政之要,惟在得人’。兒臣這麽做,正是遵循您的教誨!”

弘治笑得更是開懷:“就你會耍滑頭!”

朱宸濠見狀拱手道:“回皇上,太子所言極是。只是這次未能為殿下掙得頭名,是微臣的過失!望太子莫要見怪!”

朱厚照笑道:“怎會!皇叔智勇過人,這次只是因事羈絆才落了下風,本宮明白!”他又轉向弘治道:“今日都是因為鄭王,非纏著皇叔比試騎射,這才耽誤許多功夫!”

弘治其實早就得報,只作不知朝朱祐枔問道:“鄭王,不知你們今日比試結果如何?”

“微臣……微臣甘拜下風。”朱祐枔羞憤得滿面通紅,支吾道。

朱寵涭故作不知問道:“可惜,今日未能親見。兩位騎射功夫都是上乘,想來,定然很是精彩!”

“何止何止,是非常精彩!那場面,絕對難得一見。谷王,你說是不是?”韓王在旁笑道。

谷王竊笑附和道:“確實如此。鄭王兄身手非凡,實是讓人嘆為觀止!”

朱祐枔恨得咬牙卻也無法多辯,只能朝朱宸濠恨恨瞪去。

朱宸濠並不正眼看他,只悠然獨酌。

巫大勇的位置距首席稍遠。他剛入京,所識之人不多。聽到上首幾王的唇舌之爭,耳邊也是周圍眾人對二王今日比拼的竊竊私議。他不願理會這些事,獨坐自飲從容坦然。

朱厚照向弘治道:“父皇,皇叔射術真是一流!今日比試,一箭雙雁何等威風!滿朝文武怕也尋不出幾個有這等功夫的。”

巫大勇聞言,不由看向這位聲名在外的王爺。見他一身金色華服,只端坐自飲都是一副風流體態,儀容更是在座無人能出其右。他心下暗嘆:傳聞果然非虛。

這裏朱宸濠註意到斜下方的目光,遂微笑頷首,朝他舉杯示意。巫大勇只得擡手回敬。

朱祐枔聞得朱厚照滿口不離朱宸濠,正心頭恨的火起。這邊幾王還一直拿他今日的窘態取笑,他氣憤之下口不擇言道:“若論騎射,誰能比得過當年的燕昔風。不過,這姓燕的也算有一樣好處,教出了寧王這樣的好徒弟。只是不知除了騎射功夫,寧王是不是連帶其他的一起都學了?”

此言一出,上座幾人都不言語。下首眾人覺察氣氛不對,也都各個噤聲。一時之間滿坐寂然,只聞得後排絲竹之音不絕。

巫大勇在聽到燕昔風的名字後,再度註意朱宸濠。觀他面色平靜如常,只是緊攥酒樽的右手指節發白。

弘治眉頭一皺道:“鄭王今日勞累了,不勝酒力!來人,再給鄭王多添些解酒飲!”

朱祐枔恨恨不再出聲,也不理其他幾王的調笑。

“不說射獵成績,寧皇叔這半個多月為春獵辛苦操勞,眾人有目共睹。父皇,您就算不嘉獎兒臣,也得好好賞賜皇叔才是!”朱厚照在旁又開口道。

弘治聞言心下微震,眼風掃過朱宸濠,面上依舊一派慈和道:“那你說,該如何犒賞寧王!”

“怎麽著也不能比巫侍郎差。”朱厚照凝神想了想道。

朱宸濠拱手謙辭:“為君分憂乃是臣子的本分,微臣不敢邀功。”

弘治眼波不驚,視線轉向朱宸濠。須臾他揚聲道:“寧王胸懷坦蕩,不介意這些小節。不過,近段時日你也著實辛勞。聽聞寧康太妃身體欠安。朕已備下上好的雪蓮靈芝,還有各色新進雲錦貢緞。待春獵後即可早日就藩,帶回去給太妃,讓她好生保養身子!”

朱宸濠眸子一動,起身謝恩道:“謝皇上關懷,微臣遵旨!”

在座諸人各懷心思,繼續把酒言歡。巫大勇飲盡杯中酒。比之邊關烈酒的粗糲酣暢,京城的佳釀口感純正後味無窮。邊關是明刀真槍,京城是暗潮洶湧。這裏,將是他新的戰場!

當夜就寢之前,弘治喚來朱厚照。氤氳的燭火之下,皇帝斜倚在羅漢床上看似很是慵懶,但目光如炬犀利有神。

他將朱厚照喚至身前詢問道:“太子,你與寧王此前並無深交,為何今日如此替他進言?父皇此前不是叮囑過你,遇藩王之事要格外謹慎!”

朱厚照偎在弘治膝下言道:“兒臣明白。只是鄭王一直氣焰囂張,今日寧皇叔殺了他的威風,兒臣覺得很是解氣。寧皇叔辦事也非常貼心,兒臣的想法他都能體察到。”

“為君者最忌諱被臣下猜透心思,一個總是迎合你想法的臣子也絕非良臣。何況寧王身份特殊,本就該多加提防。”弘治言語加重了力道。

朱厚照有些疑惑道:“可是父皇,您今日不也是相幫了寧王。”

“那不是幫,以後你自會明白!父皇且問你,你今日觀寧王可覺有何不妥?”弘治反問道。

朱厚照細細回想一番道:“並無不妥。言語得當,進退有度。”

弘治拍拍他的肩繼續問道:“他進京不足兩月,朝野上下俱是讚譽有嘉。你說,他可有什麽問題?”

“兒臣不太明白,請父皇指點。”朱厚照疑惑的搖了搖頭道。

“沒有不妥,且又如此輕易就人心歸向……”弘治仰面望向上方藻井,鬥拱雕花層疊錯落,繁覆精致。他停了一會兒沈吟道:“行了,今日事多辛苦,你也下去吧!”

朱厚照遂斂衽起身,躬身施禮道:“父皇勞累一日,也請早些歇息。兒臣告退!”

弘治擺擺手,起身回至內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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